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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胡湖X谢强】和尚文学——渡厄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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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:圣寿寺后偶遇旧识 胡禅师梦惊思故人


却说这头,胡禅师本于寺内后山清修不出,一应事宜皆由寺中门徒交待。这清修之地山峦崎岖,怪木层生,人迹罕至,唯有一小道可通禅师所居的泉边草庐。次日午后,胡禅师正于禅椅之上打坐,蓦然耳内听得有人唱词,真个唱得好!声清韵美,纷纷尘落雕梁;字正腔真,拂拂风生绮席。若上苑流莺巧啭,似丹山彩凤和鸣。词歌白雪阳春,曲唱清风明月。待得歌声歇住,禅师边循声而出,心下却是且惊且疑,只因歌讴婉转像极故人。转过门边见得一公子立于溪边,禅师立时顿住,半晌仍呆立于原地,似是三魂教人偷去两魄,半天仍未返转。那位公子也不出声,只是隔着潺潺流水,低声哼些调子。

 

胡禅师身形甚是伟岸,生得浓眉阔额,双目如星,身披一领旧褊衫,赤脚穿双僧鞋。虽无红袈锦裟,却也是气宇轩昂,好一副罗汉相。对面那公子却生得如神仙娇娥降凡俗。满目含秋水,白面似银装;眉同青山秀,腮带芙蓉香。头戴一顶黑纱唐巾,身穿一领绿罗道袍,碧玉环正缀巾边,鲛人珠却垂袍上,一番风流娇俏姿态。这两人看似格格不入,站住一堆时却别有份说不出的融洽滋味。

 

那俏公子终含笑出声,“旧人来访,长老连杯水都不肯予?” 禅师忙将人迎进堂屋,唤童子去烧水沏茶。要说此人是谁?为何而来?岂不正是那暮玛乐班的班主谢樯。两人便于房中坐下闲谈,捡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了。气氛虽不算火热,却也不至于涩滞。却原来,外面传这胡禅师与谢班主少时割袍断义不过是劳什子的风言风语。这二人多年前因琴乐相识,从此高山流水逢知音,曾一道结伴云游,只是中途胡禅师受了高人点拨,决心辞别红尘从此在山中终日打坐参禅潜心修行。谢班主虽多有不解,却也无可奈何,便也随了他去,只是在东京组了自己的班子,也在那桑家瓦子里博得了几分名声,还进宫给官家献过艺。中间两人天涯各隔,也断绝了书信往来,已有十余年不曾见了。

 

中途小童上了一顿素斋并几盏薄酒,这两人也就于席中边饮酒边讲些各自分离后的事,讲至尽兴时谢班主击箸而歌,胡禅师只于一旁举杯致意。谢班主叹道,“想当时你我且歌且和,如今只是我一人如孤雁难鸣了。”胡禅师却不接他这桩,只是微微笑着将话扯开。待得天色渐暗,两人都有几分醉意,谢班主起身辞别,禅师心想这山路崎岖,他也饮了不少酒水,怕是路上不好走。便出声挽留,让侍奉童子收拾间客房给谢班主住下,谢班主便也从善如流 ,两人各去歇息不提。

 

却说那禅师这厢回房,却是半晌心绪难宁,只好上禅床上入定去。你道他如何这般?却说这禅师俗家名胡湖,这时世南风正盛,而他同那谢樯年少时一同走南闯北,囊中窘迫之际也常常挤一床通铺睡了。再加上这二人本就互为知音心意相通,一来二去两人便逐渐生了情意。【屏了,已删减】后来便捅破了窗户纸,二人情谊渐笃,做了一对鸳鸳佳侣,也不怎在众人面前避讳。

 

此后又过得几年,二人在东京瓦舍里逐渐攒下几分名气,兼他二人俱是生得相貌俊俏,颇有些爱慕者。谢班主又向来是个温柔性情,但凡有向他投怀送抱表露情意的,他也舍不得说人家重话教人家伤了心。更有些爱慕他又擅音律的,便也借作歌编舞的由头与他交往,长此下来身边一众莺莺燕燕,不少好龙阳的风流公子也与他颇有几分交情。禅师那时还未能修得红尘不扰八风未得的境界,心中常是爱恨交杂,愈是爱怜他就愈是恨他多情优柔。再以,这胡禅师尚未出家之时,就已是个不耐尘杂不爱与无关之人往来,看着谢樯因些外人打扰,与他相处时间日渐少,心头郁结。他又偏偏不是个直爽性子,话都按捺在心头,日子久了,谱曲的时候也像入了障,渐渐少有满意之作传出了。

 

那日谢班主接了几位公子的约去赴宴,而胡湖一人于家中拨弦作曲,心头烦懑,做得半支却是支离破碎实不堪听,他于院中静坐,却听得隔墙邻人说近日里有只名唤蕉意晒的班子刚从西边来,唱些胡人的曲子很是新奇,一时在东京颇受追捧。他心里暗地想,“反正这曲子也做不出来,不如去听听他有何妙处。” 便收拾了往勾栏里去了。

 

当时夜色虽已深,集市却是灯光如昼,那蕉意晒表演之处人潮如织挤得水泄不通。胡湖仗着自己身量长些,顺着人潮往前挤,一抬头却顿时僵住。只见得谢樯正于那台上与那蕉意晒主唱琴歌想和,两人举止间虽无狎昵逾矩,眼波流转之间却别有几分情意。而谢樯今晨出门时头戴的那顶黑帽却换做了一顶花帽,原先那顶帽子却戴在台上那主唱头上。胡湖如遭雷击,心底好似热油泼上滚水,又焦又灼烧得心底生疼,一时间恨得竟眼前都冒着星。他转身逆着人潮往回,一路浑浑噩噩也不知自己怎回的家。到家后,又过了两个时辰,谢樯才又回来,胡湖原想问他,看他满身酒气钻在怀里撒娇作痴,也说不出来话。只得哄了他洗漱两人一道睡了。

 

从这天后,胡湖倒也常去些柳陌花巷,招些美姬乐伎作陪,他倒也不是好色爱俏,只是想和谢樯赌气,教那人尝尝自己心头的那滋味。过段时日,他的风流事迹也在瓦舍里肆传开了。他想着谢樯在外终日厮混,想来也是听过些许风声的。然而纵使他变本加厉流连在外,回家的时候,谢樯也仍终日笑语盈盈似若无事。胡湖心头不经怀疑起二人情谊,觉着他们二人像知音像兄弟,终究不像对情人;但他年少气盛,一不愿放手,二不愿软下身段像个怨妇似地去问谢樯如何打算。两人就这样日日相对只作不知,消磨起彼此的情意。胡湖对着谢樯也狠心不去问,坠了魔障似地装聋作瞎,只想着这层窗户纸若是不捅漏,便还能偷得些与时日。

 

过些日子,胡湖又去城外画舫上游耍,听得隔壁化缘和尚声口不俗,便教人唤来,问道:“师父,你有何本事,来此化缘?” 那和尚道:“贫僧没甚本事,只会说些因果前缘。”胡湖奇道,“那可得观我辈前缘?”那和尚双手合十作一个揖,“你本有古佛根骨,今日却混于风尘之中,也只因前世遇了个冤家,种得你欲根情障,所以今生堕落。若今日仍复执迷不悔,把孽情心魔认作本等生涯,将生生世世苦海沉浮,永无超脱轮回之日矣。”胡湖一听此言如冷水浇头,想自己与那谢樯可不正如此。便又问那和尚,“若我不愿断念红尘,只愿是将孽情化作佳缘,大师可有什么指教?”那和尚摇头,大笑“痴人呐”,便飘然而去。

 

胡湖回家仍在思索那和尚言语,见得谢樯便问他,“我今遇着个和尚,说我与佛有缘。我近来也烦了这些琐事。想离了班子去修行一段时间。”他原本只是想试试谢樯反应,谁知谢樯竟是毫不劝阻,只是与他说,“你只将心想得便是。你我年岁渐长,也做不得以前那些了。” 胡湖听了这话心里恍恍惚惚,一宿未睡,第二天便收拾了行衲辞行了。

 

胡湖一路沿着官道南下,也无什么打算,只是沿途凭着自己的技艺赚些微薄收入可供饱腹罢了。一路上也是浑浑噩噩,那谢公子日日入得胡湖的梦里来,夜里恩爱场景如昨,白日却是一人形单影只,搅得胡湖日日不能安宁,衣带渐宽形容憔悴。过得大半年,竟是一路到了广南东路,此地湿热多毒瘴,他初来便生了场大病,幸而他一向体健,全靠自己掂了过去。病愈后便暂且居下,凭自己一身乐技在勾栏里谋了份工。

 

却说那日,这胡湖刚下工回租住寓所,在路上竟是见着了那画舫里见过的和尚。那和尚见着他,便是大喝,“恩爱无多,冤仇有尽,只有佛性,常明不灭。你与你那孽情既已断,便该随我去了!” 那胡湖便冲这和尚磕了头,请这师傅替他剃度,要从这和尚一同修行去了。这和尚却是这附近仙岩寺的长老,向官府申请了度牒,将他挂靠在这仙岩寺下。只是这长老说,“我度得你入佛门,却渡不得你出苦海情障,便只靠你自个好生修行,才有望脱卸无拘碍。”便也不给他起什么法号,只让寺中一应弟子仍按俗家姓氏称呼他。

 

刚到寺中修行时,胡禅师还常梦得昔日与谢樯情浓之时的场景。后来随着修行日渐精深,日日参禅打坐,想得谢樯的时分少了,禅师也觉得自己已是心如止水。又过得几年,那度胡禅师入道的老和尚圆寂了,坐化之前修书一封教胡禅师送到应天圣寿寺去,嘱托胡禅师说他情劫尚未过,莫将修行白费,让他从此也在那边潜修。从此胡禅师便也于此地修行十年有余了。

 

 

再说回这头,胡禅师今日重见谢樯,一时心头酸甜苦辣百味陈杂,翻冷翻热。他只道自己早已是舍却尘根心念不动,谁知今日重见这人之时,耳边似有天魔乱舞九音齐鸣,他知自己的魔障到了


亏得他多年修行,白日里才勉力在谢樯面前堪堪保持住那淡然姿态。此刻夜深露重无人之时,才敢将心中所思所念拿出来细细咂摩。禅师一面自是知自己已然犯了戒,此劫怕是难度,心中且羞且愧,觉着自己多年清修一朝颠覆,也辜负了老和尚辛苦度得他入门;一面不知那人怎生来访,心底惊疑之下也有几分窃喜。

 

胡禅师正在此间思绪翻涌难以入定,却听得耳边有人轻唤,如魔似魅,“长老慈悲为念,可与我开个门。” 禅师一时恍惚,竟已立起来推了门出去,却见那心中所念之人正立于檐下,月下竹影摇曳映得他半身明灭不定,一时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,还是山中艳鬼化来摄人心魄。

 

 

欲知后事如何,还看得下回分解。

 

 

 

Notes:

PS:

1. 诗/判词都是各种话本里摘来的。

2. 选圣寿寺和仙岩寺是我从胡禅师的正念法师介绍里找到的!据说他在这两个地方都修行过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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